“什么是快乐星球,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快乐星球的话,我现在就带你研究……”一首洗脑神曲从哆嗦(抖)音里弥漫开来,席卷迷恋手机的大人小孩。八月中下旬,暑假末期,一群孩子,抛下手机,跟着我去寻找快乐星球。什么是快乐星球?当然是我们的自然星球。大自然里的神秘快乐,一千零一夜也讲不完呢。北京门头沟的深山里,有个白瀑云景森林营地,没有过多的人工修饰,保持较完好的自然生态,又有步道系统,足够安全。深谷幽潭,山地、溪流、崖壁,多重自然生态环境。告诉你们,孩子们,我们活动的主题是:观察与发现——轻松的山地徒步,我们并不是比赛谁走得快,而是看谁发现得多:小小的花,奇特的叶子,古怪的昆虫,神秘的痕迹,甚至普普通通的树。每一个发现,我就可以讲一段故事。

原野里到处都是狗尾草,我们可以扎一只草兔子做玩具。谁能背下李绅的《悯农》(之一),这枚兔子就送给谁。“春种一粒粟……”,粟是我国古代最重要的粮食之一,现在人们叫它小米。可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小米的祖先,就是一种狗尾草。我们的先民,正是“驯化”了狗尾草,才开始有了最早的粮食,也就有了农业,也就开始定居,定居之后,才能发展成文明古国。谁能想到,普普通通的狗尾草,有那么深远的故事呢?

我们就跟着这一束狗尾巴草,开始我们的山林漫步吧。

嗅一嗅这支淡蓝色的花,是不是有点熟悉的香味儿?这是一种北京山地到处可见的强势物种,叫做荆条,它是蜜源植物,我们吃的荆花蜜,就来自这种花。大家可以想想,用“荆”可以组成什么成语?对的,“负荆请罪”,古代时,(较仁慈的)贵族家法使用荆条做的鞭子惩罚下人,大家回顾一下《将相和》里的故事,廉颇赤膊背负荆条向蔺相如请罪,是一种极度诚恳的道歉。

荆条树的叶子,是典型的交互对生叶序,有一种整齐的处女座治愈系几何美。在植物分类学中,科学家把植物的花、叶、果实排布的方式称为花序、叶序和果序,常见的简单的叶序除了“对生叶序”,还有“互生叶序”(比如杨树),“轮生叶序”(比如百合),“簇生叶序”(比如银杏)等等。

这种灌木小花叫做薄皮木,不仔细观察,很容易错过,它跟我们前面见到的荆条,以及河蒴荛花、多花胡枝子、华北绣线菊(六七月开花)、蚂蚱腿子(四五月开花)等等以及草本的野青茅、黄背茅等等,形成我们华北地区山地最最常见的灌草丛植被。

这是前面说到灌丛植被时提到的河蒴荛花,一只食蚜蝇正在被它的色彩或气味吸引来传播花粉。很多小朋友甚至是大人都会被食蚜蝇吓到,以为是会蜇人的小蜜蜂。其实,蜜蜂(蜂类)是膜翅目细腰亚目的昆虫,而食蚜蝇是双翅目环裂亚目的昆虫,在生物分类学中隔得很远,也根本不会蜇人,反而是跟苍蝇的关系近一点。不过,跟苍蝇不同的是,大部分食蚜蝇属的昆虫都是益虫,食蚜蝇是常见的天敌昆虫,以幼虫捕食蚜虫而著称,这也是它名称的由来。

食蚜蝇这种像蜂的体型,是它的“拟态”。非但体型、色泽上摹仿黄蜂或蜜蜂,且能仿效蜂类作出螫刺动作,其实是在吓唬它的天敌。

崖壁上的卷柏缩起了叶片,并且枯黄,这是因为现在是下午比较干热的缘故,如果是早晨,或者雨后,它的叶片就会绿油油地展开,生机勃勃地平铺在岩石上。卷柏是一种“低等”植物,不开花,靠孢子繁殖。它们喜欢在土壤贫瘠的岩壁上生活,喜欢阳光,又怕缺水。于是演化出一种神奇的“本领”,即怕旱却耐旱力极强,干燥时蜷缩干黄如同枯死,哪怕是经年的长期干旱,只要根系在水中浸泡后就又可舒展复活,所以在民间卷柏有个传奇名字:“九死还魂草”。我倒是想起了刘慈欣在巨著《三体》里描述的外星“三体人”,在乱纪元时脱水蜷缩休眠;遇到恒纪元则复苏。山谷里荫凉惬意,聒噪的蝉鸣声似乎也变得远了。潮湿阴暗的石壁上布满青苔和少量的蕨类植物。

山谷里这种蓝色的小花是大叶铁线莲。铁线莲种类很多,多为藤本,花朵很美,常被培育成花园植物。在北京房山,亦有一种喜欢长在崖壁上的草本铁线莲,叫做槭叶铁线莲,是北京市的一级保护植物,虽然很美,但至今还很少有人工培育成功的例子。只肯待在大自然中,刚烈倔强地在岩缝中展示它的美。

大叶铁线莲是唯一一种直立型的铁线莲,在阴湿的山谷成群成片地生长,为了更好的光合作用,演化出大片的叶子,吸收更多的光线。

晚夏最漂亮的蓝色,当属鸭跖草的蓝,仿佛蓝蝴蝶的翅膀就要翩飞。它有很多好听的别名,比如碧竹子、翠蝴蝶等等

鸭跖草科的竹叶子也很是清新可爱,对,它的名字就叫“竹叶子”,与鸭跖草同科,算是近亲。

在山谷小道上,交给孩子们一个任务:去观察,看看能发现什么动物或动物的痕迹。于是孩子们发现了很多很多的蝉蜕,嘴里兴奋地念着“金蝉脱壳”。山谷里都是知了的鸣叫,入秋后,知了就死了。但其实蝉的故事可深奥了,蝉的若虫与成虫形状相差不大,从若虫到成虫不会通过蛹来变化,被称为“不完全变态发育”。(比如蚕宝宝一生要经过卵、幼虫、蛹、蚕蛾四个阶段,被称为“完全变态发育”)蝉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泥土中树根部,在树上鸣唱(雄蝉)的日子只有几个月。这似乎也没什么深奥的,其实除了每年出现的三伏蝉,还有很多种“周期蝉”,这些蝉会在地下蛰伏3年或或7年,13年或17年,然后突然同时爆发出土,高年级一些的同学们可能发现了,这些数字,都是质数,蝉居然懂数学?

“谁往草叶上吐唾沫?真恶心!”这也是孩子们的发现。但这个唾沫可不是人吐的,而是一种非常小的,叫做“沫蝉”的昆虫的若虫(幼虫)吐的。沫蝉属于半翅目,与我们常见的鸣蝉(属同翅目)不是同类。沫蝉的种类很多,共同的特点就是它们的若虫能分泌出泡沫堆把自己包住,一来保持湿润,二来恶心(防御)天敌。这也是它名称的由来,人们也叫它吹沫虫或者鹃唾虫(杜鹃鸟唾沫里的虫)

沫蝉还有一项绝技:过去,科学家曾认为跳蚤是跳跃能力最强的动物(按身高比例),但最近发现,沫蝉的成虫能跳跃到70厘米的高处,这相当于人跳米那么高。所以现在科学家把动物界跳高冠军的奖牌颁给了沫蝉。

路边发出了一片尖叫声,原来终于有人看到了大肉虫,越可怕越围观,其实这是一只枯叶夜蛾的幼虫,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怕的颜色是它的警戒色,这种弓身的姿势是它静止时的常态,拱起来的前身两对诡异的色斑模拟大眼睛,用来吓唬天敌。定下神来,了解它,观察久了,竟然觉得它的色彩还有点好看,渐渐的就不那么害怕了。枯叶夜蛾的成虫的翅膀如同枯叶,会装死,也很奇特,是它的拟态伪装。

这枝极为常见的清新明艳的小黄花,是龙芽草。它的果实成熟后很是调皮,会粘在路过它的人衣畜毛上,又多又密,一粒一粒摘下来清理颇费神,它却正好传播种子。

小溪对面的崖壁上发现一丛中华秋海棠,恐怕是这个季节里北京山野中颜值最高的野花了。

秋海棠和海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植物。海棠是个复杂的称谓,包含苹果属和木瓜属(不是现在热带水果中习惯叫做木瓜的那个木瓜,而是《诗经》里“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的木瓜)几种植物的通称或俗称。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和木瓜海棠,被称“海棠四品”,是我国著名的传统观赏花卉,都是乔木或灌木。

而秋海棠属植物是山茶亚目秋海棠科植物一个属,全部是草本,也是比较著名的观赏植物。

秋海棠属植物南方有很多种,北方较少见,中华秋海棠是我在北京山野中唯一见过的秋海棠属野花。点点缀缀,路边不停出现的小野花,不知道叫什么?摘一片叶子,揉出汁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一嗅,似曾相识?想想你爱吃的某道家常菜——对!韭菜炒鸡蛋,这就是野韭的花。

草丛灌木间发现一只会写“英文”的蜘蛛!有没有想起《夏洛的网》,原来真有会写“字”的蜘蛛,可是没法辨认词意,仿佛山林里的密码。

这是园蛛科金蛛属的横纹金蛛。

金蛛属蜘蛛的特点就是会在蛛上纺织字母一样纹带,有科学家给这种织带取名为“匿带”,金蛛为何会编织匿带,现在的研究结果还没有定论呢。

路边的石竹花丛,飞来一只奇特的——蛾?鸟?蜂?蝶?这是昆虫界著名的“四不像”,体型如大蜂,却有长长的喙;说它是蛾,但大多蛾子夜间才活动;说它是蝶,却飞行疾速且能蜂鸟般悬停在空中;说它是蜂鸟——国内不可能有野生蜂鸟,蜂鸟是美洲的生物。

它就是大名鼎鼎的小豆长喙天蛾,也有人称它为蜂鸟鹰蛾。早年在北京地区发现它时,还小小地轰动了一下,上了新闻,但现在,还算是蛮经常就能遇到它的。

一枝树枝上的小世界:尺蠖想在绿枝上伪装成枯枝,显然这是个失败的拟态,实在是经验欠缺。

一枝树枝上的小世界:长颈象鼻虫虽然小,但颇有些雄纠纠的气势。

一枝树枝上的小世界:一只蝽遇到一枚“羽毛”。其实这可不是鸟的绒羽,也不是植物果实的飞絮,而是一只广翅蜡蝉的若虫,仔细看能看到它藏在白绒后在的白色虫体,它的拟态也太可爱了吧。

路边的野鸢尾,其实是一种花朵大且奇异醒目的花,但它每天上午会把花朵拧成麻花状,到了下午时分,才会把花朵打开。

每天下午才会盛开的野鸢尾。

大自然里的神秘趣谈,一千零一夜也讲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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