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作家初读青山刘玉琴
初读青山 刘玉琴 内蒙古塞上高原的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不知道这一方土地的神明,下了多大功夫,使上了什么手段,倾出了多少痴情,感动了上苍,使得大自然对这片土地格外青睐、格外恩宠,这“格外”得让全国的县级土地嫉妒,因为走遍中国,没有那一个县级土地上会拥有“百鸟的乐园”——达里湖,大片的“沙漠绿宝石”——云杉树;记录先民们生活的百岔川岩画;被誉为中华民族祖母河——西拉木沦的发源地潢水湾;阿斯哈图世界地质公园……这许多自然景观,还有清康熙皇帝大战葛尔丹的乌兰布统古战场,元朝的应昌路……这些文化历史遗迹。能把这些自然的、历史文化的景观统统揽在怀里的唯有克什克腾旗,草原、森林、湖水、河流、地质奇观、古战场……这许多旅游资源集于一地,已经让一位新华社记者大声赞叹:上苍厚爱克什克腾,这是全国的唯一。 进入年的7月,就有朋友相邀:克什克腾新建了一处大青山景区,就要开园,去看看。 大青山?我的脑海中立刻激荡起一阵优美的旋律: 大青山呀山连山,连绵起伏望不断…… 朋友说,你唱的不是这座大青山,那座山在内蒙古的西部呼和浩特市北面,这座大青山在克什克腾旗的东部,此青山非彼青山,此青山比彼青山好看多了。我仍有些怀疑,有支山东民歌的名字不是就叫“谁不说俺家乡好”? 初见青山人 车子穿越碧草茵茵野花摇曳的大草原,开进了青山景区,我的眼球就不够使得了,在车窗两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突然地就矗立起一座座有型有貌突兀险峻的青山来,那山石远看秀气华润灵动,像是被太多的云雾涵养滋润过,倒有些像我前年在雨中看到的黄山石壁,在我关于山的记忆中,北方的山被狂风吹,烈日晒,暴雨打,太多地抵挡和承载着大漠的风沙、干旱、酷暑,肌肤是粗砺的,强壮的,雄性化的,而南方的黄山的石峰、石壁经常在云雾中浸润,在人的视觉中,竟是柔柔的、滑滑的、润润的,让人想起莫泊桑小说里那个叫羊脂球的女人。初识青山,我竟有了这是一座阳刚与阴柔,南方名山的秀、灵、润,与北方大山的雄浑、粗砺、强壮兼融并济的塞外奇山之感。 像是冥冥中印证我对青山的感觉,我最初接触的两位青山人,竟是一南一北两位老总。是他们的志同道合才有了今天的青山景区。 柴武常,湖北人,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却有着北方大汉的伟岸身材,一双大大的眼睛,那眼神太丰富了——精明、睿智、苦涩、顽强、还有着许多桀骜不驯。他是硕士研究生毕业的经济学家,官至司局级,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在机关上传下达,下基层前呼后拥的模式化生活,他选择做实业,在人生道路上“潇潇洒洒走一回”。这份潇洒,这份自信、这份人生境界,这份胸怀气度与抱负,哪里是一般红尘中勤摆纱翅轻摇羽扇和碌碌无为的芸芸众生们可以效法或望其项背的。 他不是玩潇洒,他是以另一种人生方式把“经世济民”的重负背负在肩上,他要把大青山打造成一座北方的名山,让大青山附近的农民们在建设大青山的过程中,从贫困走上富裕。柴武常说,他到附近的村子走上一走,村村有酒喝,农民们待他热情极了。农民心里有杆秤,谁对他们真好,谁在盘剥他们,他们心里都有斤两。他是个文化人,他要用文化的理念建设大青山,打造大青山,他提出要人与山的和谐,建设与自然的和谐。建设大青山而不是破坏大青山,他痴痴地爱着大青山,虔诚地敬畏着大青山,投资建设大青山三年来,他没有放过一声开山炮,不是怕惊动山神,是他敬畏大自然的天造地设,他不会轻动凿斧,不会没有缘分地找人乱凿乱刻,他知道所有名山都有名人的书法篆刻,山因此而名,人因此而显,但他说,那是要等缘分的。 在大青山的人文景观建设中,我们充分地感觉到了柴武常的这种理念的实施,山上所有的垃圾桶都是就地取材的粗荆条编的,半圆形,就像山里人拴在辘轳井里的汲水桶;山上的石桌石凳也是就地取材的石头做成的,没有着意打磨,让游人疑为先人的遗物,就连承载自来水的水槽子也不是水泥板砌的,而是由青山石凿的水槽……这些物件,远看近看都呈现着拙朴自然,与大青山浑然一体。 一些服务设施的建筑设计,也都体现了柴武常这种与自然和谐,与青山和谐的理念,呈现着拙朴自然的风格。一座木制小桥把进山者首先引入了一片田园境界,道路两旁是一片片绿茵茵的麦苗,大餐厅、卫生和一些不知间、何用的建筑,都是茅草苫顶,让人联想到诸葛亮未出山时的茅庐,或好汉们水泊梁山里的聚义厅,在淡泊悠闲的氛围中,发思古之幽情。 把柴武常这个南方人引到大青山的人叫李胜利。他是克什克腾人,聪明、坚韧,顽强,身材魁梧高大,憨厚的外表与精明的内在和谐地塑造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大汉。从一个打工者到一个大公司的经理,这其中的艰辛、历练和故事,就不是本文的承载了。他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放与侠义诱惑了柴武常到克什克腾大草原考察,以坦诚与干练与柴武常结下了如子期、伯牙的知音之交。“高山流水觅知音”,这高山、流水都不再彼此的琴声里,这山,是实实在在的山,这水,是实实在在的水,山,就是眼前这座连绵不绝,在蓝天之下显得突兀、险峻、灵秀、深沉,山山有韵、峰峰争齐的的大青山;水,与别处的山间汩汩流淌的清泉和欢快跳跃的小溪有着不同,与阿尔山、长白山的天池也有着不同,这里有“天盆”——冰臼,或者叫“天然锅穴”,状若石盆的冰臼一个个地盛满了天上之水,这景致不是天下的唯一,但其分布之广,规模之大,特征之明显和保存之完好,在国内外罕见,也堪称“世界奇观”和“天下一绝”。 这流水知音的结缘来自对这座青山的一见钟情,他们也是青山的知音。人不爱山,是人与山无缘,山不留人,是山与人无缘。人爱山,山留人,这便是人与山,山与人的缘分。柴武常说过,他要把大青山建设好,后半生就交给大青山了。我曾经问过李胜利,我们是写建设大青山的人,还是写大青山?李胜利毫不犹豫地说:写山,人哪有山好?看来,这一对搭档的心灵里,大青山已是上苍幻化的神圣,对大青山不但有流水知音般的钟爱,有生生不解的情缘,还有着如神明般的崇敬。 雨中读青山 今年的雨水真好,飞来一一片云彩就带来一场雨,大青山的植被好,这里形成了降雨的小气候,吃完中饭,我们要爬山了,大青山给我们的见面礼,就是一场云雾蒙蒙的小雨。 李胜利带着一群赤峰的作家们冒雨坐上了索道,这条号称内蒙古最长的索道,是开放式的双人椅子座,单程要乘20多分钟,打着花伞,低头看雾霭在脚下山涧的丛林间缕缕升腾,远眺叠翠的峰峦在雾霭中若隐若现,自己就会不断地疑惑:这是否就是人间的仙境。 七月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雨中淌着露珠的山花格外清新灵动,山丹花娇艳妩媚,金莲花端丽名贵,六月雪洁白纯净,鸽子花潇洒飘逸……山崖上的一卷卷绿色的植物引起了我的注意,它们一个筒一个筒地卷着,一片片一摞摞地拥挤在一起,煞是好看。问过孙国权先生,他说这叫卷柏,是一种苔藓类植物,是一种药材,能治风湿症。路边有一种灌木,叶子毛茸茸地碧绿,一丛丛地开着白色的小花。看叶子很像也叫映山花的杜鹃花,但那花是粉色的,大朵,单片,不似这般密匝匝的小而白。身边的导游告诉我,这叫冬青花,春天的时候,开粉色的花,就叫杜鹃,夏天开白花,就叫冬青。一种植物能一个季节到另一个就有一种这麽大差异的变化吗?大花变小花,粉色变白色,是大自然的变化无穷,还是导游讲错了。存疑,也是为了探索,以后找机会再问问搞植物学的,或许能增加些新知识。有一种植物紫红色的茎很是粗壮,圆圆大大的叶子像老乡家矮墙上倭瓜的瓜叶。赤峰市电视台的孙凯主任曾经告诉过我,这是一种常用的药材,学名叫大黄,当地老乡都叫它酸杆。折下一段茎,剥去皮,放在嘴里一嚼,酸酸的,甜甜的,干渴的口中立刻清凉润泽。大黄能生津止渴,还能消炎,孙凯在大青山上顶着太阳拍了几天片子,每天都嚼几棵大黄,既没上火,也没觉得口渴。百草百味,万花万姿,大青山养育出这百味草、万姿花造福于这个世界,也美化着这个世界,这百味草、万姿花吸吮着大青山,也升华着大青山。 一行作家们登上山顶,蒙蒙小雨有了一刻的停歇。极目远眺,眼前顿时一片明朗。远处的西拉木伦河蜿蜒流淌,就像大青山捧给天地间的一条洁白的哈达,供奉着远古,承接着未来。西拉木伦河号称中华民族的祖母河,不知道它在大青山间流淌了多少年,怎样以它乳汁般的流水滋润着两岸的万物生灵。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想起了一位古人的名言:逝者如斯夫。 隔河相望,是一道道连绵起伏的山脉,黛青色的山峦莽莽苍苍,升腾着一片片云卷云舒的雾霭,我数了数,那山脉竟有五道之多。一条大河,五道山脉,好一幅《山河壮丽》的画卷。 收回远眺的目光,近处的一峰峰山石,让一群作家们活跃起来。瞧:那座山峰多像一位老婆婆领着一位老公公。老婆婆满脸皱纹,脑后梳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发髻,义无反顾地往前探着身子,那老公公则顺从地跟随着,活脱脱一尊妇唱夫随的雕塑。有座山峰远看近看都像一位穿着铠甲的老将军,头盔凛然,长髯飘洒,身上一片片铠甲都清晰可辨。有人说像负荆请罪的廉颇老将军;有人说像当门神贴的秦叔宝;有人说夕阳一照就是那红脸的关云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脑海里贮藏着多少位古代将军的形象,就有多少个名字脱口而出。这山上的石峰仔细端详,都能找出一个类似的形象,像猴子,像骆驼,像雄鹰,像猎犬,像小老鼠,像蛇,像龟,像蛙……没有别的词语可以选择,只得扼腕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们的正前方有一座长方形的山峰,导游说它像火车头,我在心中哑然一笑,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文化史,而文化就是人类社会的进程,倘若放在多年前,那时候的蒸汽机还没有发明,地球上也没有火车,就是这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亿年的山峰再像火车头,也没有人会说它是火车头,人们的认知是随着社会的进程而诞生的。 青山索道 以前爬山不爱坐索道,就是集体出游,只要获准可以单独行动,能在山上山下归队,我就一定属于那爬山一伙的。心里有个顽固的理念:爬山,爬山,坐索道有什么意思?唯有爬,才能领略爬山的艰辛;唯有爬,才能细品山道的韵律;唯有爬,才能满足攀登的欲望;唯有爬,才能享受占领的豪情……所以,登到泰山顶,双腿直哆嗦,下得黄山来,后腿筋疼了一个星期,即使如此,对不坐索道,我也从无悔意,比之坐在车厢似的索道里对山的一道浮光掠影的印象,爬山的收获是喜悦的。 是青山索道动摇了我的固执。 青山索道就架设在内蒙古高原克什克腾旗东部的大青山上。那是一个小雨霏霏的日子,一行舞文弄墨的同伴坐上了青山索道。这条索道不是一个个的闷罐型“火车厢”组成,从山下望去,两道钢缆临渊而架,直通天际,下面垂钓着一个个的双人椅子,悠闲而适宜,人坐上去,打开一柄花伞,缓缓地向天边飘去,就组成了一个个美丽的画面——青山不寂寞,人在画中游。 侧耳细听:天空中飘来一曲接一曲的蒙古族民歌,恍惚间,疑是天籁。在每一节索道的巨型桩上,都有一个音箱,那天籁之音就从此飘出……你从远古走来,你是不灭的火焰……置身于《蓝色的蒙古高原》的旋律中,眺望远处烟雨苍茫的山峦,惚兮,恍兮,不知今身何处,不知今朝何年?仿佛自己已经融化在大青山中,成了远古的精灵。 低头看去:青山之青就在脚下,一条由绿树组成的长带,逶迤着缓缓地向后移动,那一棵棵的大树在细雨中张开臂膀,像是欢迎着你,又像是欢送着你。欢迎你来青山,欢送你上青天。树叶上晶莹的雨珠滋润着你的心绪,禁不住让人发思古之幽情。这片原始神林是来自远古的绿色使者吗?塞外的风霜雨雪让你一代代进化,还是一代代退化? 左右旁顾:那一处处象形石牵去了你的视线,也牵去了你的思绪……瞧!那座山峰多像一对老夫妻,老婆婆满脸皱纹,一个不大不小的纂梳在脑后,义无反顾地向前探着身子,那老公公则顺从地跟随着,活脱脱一幅“妇唱夫随”的雕塑。“谁说女子不如男?”,那老婆婆的姿态就是造物主为后世女人们矗立的与天地共存的榜样。有座山峰远看近看都像一位穿着铠甲的老将军,头盔凛然,长髯飘洒,身上一片片铠甲都清晰可辨。像负荆请罪的廉颇老将军?像当门神贴的秦叔宝?像那惯耍大刀的关云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脑海里贮藏着多少位古代将军的形象,就有多少个名字萌发而出…… 好长的一条索道,一个单程竟用了二十分钟,这“内蒙古第一索道”的称号果然不谬。 坐上索道,可以一路观景,一路思索,省却了爬上的劳累,却有了爬山的收获,这便是我坐青山索道的体会。回程的时候,蒙蒙细雨停歇,一道彩虹在青山索道上空抛撒了一条七色的彩练,这是大自然的某种昭示吗?还是在升华着大青山,升华着青山索道,升华着我们的感悟。 青山读不尽 在第二天的游览中,在山坳里,我们看到了设计独特的以蒙古大帐为中心的民族风情表演场;翻过山梁,我们看到了水墨画似的令所有人屏住呼吸仔细观看的青山石壁;爬上高峰,我们看到了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冰臼……青山上共有景源处,其中特级景观就有16处。一路走下来,最使我不能释怀的是那座正在建设中的祭坛——青山祭坛。 听柴武常讲,他要把这座祭坛建成亚洲最大的祭坛。在一次次踏遍青山的勘测中,他发现青山的主体浑然雄奇,远看似神像,近看似大佛端坐,有风韵天成的实在感和神秘感,在取得景观专家的共识中,他们决定在这里建造一座祭坛,祭坛祭奠的非佛非道,而是天地自然。 祭坛上主体会有一个硕大无比的火撑子。火,使人类告别了茹毛饮血,而进入文明。我曾写过一首赞美火的歌词: 你几时听说过, 我们草原没有火? 没有火, 肉不熟,茶不热, 人们怎么生活? 你几时听说过, 我们草原没有火? 没有火, 夜太黑,天太冷, 豺狼虎豹多。 火是太阳的爱! 火是草原的歌! 我想:我在歌词中对火的理解,比之青山祭坛上火撑子的寓意,还是有着地域的局限和意境上的狭窄,崇尚火的地域不限于草原,火带给人类的文明,也不仅仅是光和热。 盼望着柴武常、李胜利和青山的建设者们,如他们所愿,把青山打造成一如黄山那样的塞北名山。,不管这历程是远是近,这时间是短是长,我们相信他们对青山知音般的情缘,对青山神明般的敬畏。 期待着再读青山。 作者小传 刘玉琴,文心,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赤峰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创作歌词、曲艺、歌舞剧、电视连续剧、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作品多万字。撰稿、编导、创作电视专题片、电视文艺晚会、电视连续剧多部(台、集),有30多部(集)获市、自治区、国家级奖励。 已出版10本书: 中短篇小说集《那白的粉的花》; 散文集《琴音集》、《琴心集》、《山水琴韵》、《花香满径》(与人合作)、《予人玫瑰——刘玉琴序跋评论集》; 长篇小说《女儿如水》、《女儿入画》、《萨日娜影集》; 纪实文学集《超越梦想——范文军与水》; 编辑/刘勇元杨达鑫 全国白癜风公益救助白癜风互助论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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